Friday, May 2, 2014

Shanghai Midi, 2014


“作为某种人之基本属性的拖延症,
表现即在于:
越重要的事越拖延,
不拖延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或者说,
与‘我’无关的。”

──拖延症导论


新鲜出炉、热腾腾的迷笛最后半日记。

从外地回来,直接坐上地铁2号线,杀到华夏东路,然后坐上一辆黑车去三甲港码头。一路上偶尔看到迷笛的路标,后来开始堵车了,看到步行,或者骑自行车的小朋友,啊,大概快要到了吧。

我也被年青人的热情激励(咦?),让司机把我们放下来──然后才发现,整条路上有数段都被积水阻断,水深齐膝。还好这条大概唯一通向的地方,也只是迷笛现场,所以好心的有车族也慷慨地答应了我们的搭车请求。

路边是正在建设中的高尚别墅区,间或有面露好奇深色的建筑工人,看着这一群装扮各异,不知从哪里蜂拥而至的人们。

这一次迷笛所在地三甲港,名义上是一个海滨乐园,意思就是:在四月这种天气的上海,那是一个海风凛冽、烂泥漫溢,并且根本看不到海的地方。

这是我试图在Foursquare Checkin的图片(没错3G也是时断时续的),你们感受一下:

Shanghai midi music festival 2014.

我在入口处买了一碗加多辣椒的凉皮(20元!),挽起裤管,在烂泥坑里看着台上的SUBS.

不过这才是我想看的:


宋雨喆,原“木推瓜”乐队主唱,和我年龄一样大的人大概都还记得他们的“钢铁是怎样没有炼成的”──曾经长期作为我的签名档。还记得某年在北京的什么音乐节,他和小河的演出,下面一群可爱的民谣爱好者。听完一首歌,大家拍拍手,然后再唱下一首歌。记得一位朋克仔摇摇头,骂骂咧咧地走了:“Cao,怎么跟演唱会一样!”

也还记得在北京蓝旗营的D22(它现在已经改成一个买Pizza的餐厅了)兴冲冲地拎上残冬时候的热炒板栗,和朋友早早地跑去坐着聊天(至今也没有泡酒吧的好习惯)。他大概觉得这么早去酒吧的人实在太奇葩了,很好奇地问: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?”

关于这个乐队“大忘杠”和他们最近的一张碟:荒腔走板。

以及更多的照片:





只不过,突然窜出来两个漂亮的哥特小孩。在舞台下泥泞的空地里跳舞。话说,我真的不介意你们很暗夜之子的装扮,我也很欣赏他们的舞步和笑容(和猛按快门的摄影师一样),但是跟“猎人”这首歌真的很不搭啊(更多的歌词请戳此处)──

        猎人的一只眼大,一只眼小
  棕熊的嗓门大,黑熊的嗓门小
  
  娃娃们像山间的野葱
  头扎进泥里,藏着
  妈妈是家门口弯着腰的树
  下半身埋在土里,等着 
暗夜之子们你们觉得合适吗?反正我只好努力无视了。

给大忘杠鼓掌作别──我是真的很想吼一声“怎么不在魔都开专场?”──还是算了,又进入了不知道去哪里晃的感觉。

去主舞台晃荡,发现是AK47. 那个,还是离金属迷们远一点吧…


然后才发现刚才大忘杠所在的联合国舞台──总让我觉得跟“世界舞台”有某种关联,来了一只很棒的Funk乐队LMT Connection (Canada),我又赶快一脚深一脚浅的淌了回去。

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没有拍照了。但是觉得,这么阴冷的天气还是Funk比较调动人啊。在我英明地把袜子脱掉以后,泥浆灌进鞋子里也没有关系。只是好冷,我好像要抽筋了…我要动一下啊救命!

而且接下来又是一个金属乐队…我只好又跋涉到了隔壁的电音舞台。

看起来,电音舞台是一个很有玩乐感的场地,在棚子里面的彩球池,只可惜到了此刻只剩下泥浆──和肮脏散落的彩球。但是有DJ在就没人在意。我找了个舒适的──不那么靠近舞池,但是仍然能被hit到的位置;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:有些人拎着一个与自己很不搭的包,摆出“对,我是一个尽职的男友/女友”的样子,也有人比较游离地表情是“没错,我不介意在电音棚消磨个把小时;没错,我能感受到这个节奏;但是我不想跳舞”。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热吻,又和朋友们在齐脚踝深的泥浆中毫不介意的跳舞──那种年轻的瘦,就是好像没有一点赘肉,但是瘦得充满了热热的精力;那种跳舞,是那种和自己的肉体相处得毫无问题的人才会有的舞蹈。我不禁看得充满了嫉妒。

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避开了金属迷们的狂躁,我又开始往联合国舞台跋涉。──说来这半天我对于“淌”这个动词的理解,真是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。没想到我低估了自己的能力,到达舞台的时候,金属迷还在疯狂的甩头;甚至有人在泥浆中撒欢了起来。──明天早上他看起来会很像兵马俑。我又只好远远的等着。

等。除了等   
只有等   
真的!我並不在意等   
我已足足等了大半輩子   
我熟識等的滋味   
等像檸檬熱紅茶加糖   
甜而微酸:   
我喜歡等。
 
我喜歡等。   
我已幾幾乎乎忘記   
我在等了   
(因为这个话头,突然想起昨天去世的周梦蝶了。) 

又远远的看到一个户外装扮的男生,一个人站在人群的边缘,拿着一罐啤酒,边喝边听。有些人总让人有搭讪的念头。如果某天我可以自然地跟陌生人说话,我很想做一个专题叫做“一个人的迷笛”。

那些抓不到朋友一起玩的人,都有怎样的故事呢?

最后这一个我想听的乐队来自毛里求斯(玩youdon'tknowafrica的后果就是,看到一个国家的名字就忍不住想想它在哪里。偏偏毛里求斯在游戏中被省略了,真是让人抓狂)的Noukilla。这时候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主舞台等着超级大牌Suede了,实在是门可罗雀。说真的,对于我这样对于超过三个人的事件都表示怀疑的人来说,真是太棒了。我跨坐在隔离栏杆上,和旁边一个来自杭州的漂亮小姑娘聊了起来:

“不着急。那边逃跑计划才结束。”
“咩?淘宝计划?(现在乐队的名字都这么酷炫了?)”

所以我才有时间给自己泥泞的双脚留下一张照片:

 

我们几个“毛里求斯的音乐应该很好玩”但是“门票那么贵不就是为了Suede这种(时常在中国圈钱的)大牌吗?”的人心猿意马的左看看,右看看。吉他手很友好的跟我们招手(很可能主要是给我旁边的漂亮女生),鼓手很帅,而且还有两只手鼓,嗯,所以还是等着看看吧。

还好他们的音乐一点不让人失望。等到主唱高呼“Want some reggae?”的时候,已经有很多四周的游魂聚集到了舞台前面。Oh, reggae's the best!整个人群都舞动起来。像我这样天生和自己的皮囊缺乏协调感的人只是晃动着,后面更有人舞到忘乎所以。这样的节奏最好了,可以跳舞最好了,可以跳舞还看看那边在黑暗和冷风中等着大牌上台的人们最好了!

This is me with my Maasai Shuka!


音乐停止,舞步结束──他们居然还带了一个舞娘!挥手道别后我仍然──以在沼泽中能发挥出来的最快速度冲向主舞台。Brett的声音还是很妖娆,我站在人群的边缘,裹紧了毯子还是觉得冷。

──话说,大概听歌就好像听课一样,还是要在第一排比较容易听得进去吧。我一向对于Britpop感觉比较复杂,就好像喜欢Suede但还是觉得大概一个人戴耳机比较好。再怎么集中注意都只是觉得,岁月不饶人啊好冷啊好困啊。举起相机也只能拍到这个样子,就好像我的睡眼。


最后终于觉得不要折磨自己了。──要和成百上千的人分享妖娆和变态真的太难了。──分享什么又不是呢?这种音乐本来不该是给人群准备的啊。──反正做完心理建设我就转头走了。音乐节什么的,玩一次少一次;曾经一起听歌的孩子们也早就失去联系了。但是还是要走啊。



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听到那首熟悉的So young. (其实回家的路上我在哼的倒都是Everything will flow啊) 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讽刺我:

So young, so gone.
Let's chase the dragon. Oh!
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