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/20/2019,美国波特兰,10℃,雨;
Hi, Kristin,
谢谢你的明信片,谢谢那张列侬的邮票。
你说起你热爱户外运动,徒步与露营。那真好。在户外我总能感叹人的渺小以及,语言的无用。真的,我曾经看着戈壁,一句话也说不出,也不想说。从小我就是个多嘴的孩子,每次被老师罚都是因为上课说话,你无法知道这次顿悟有多么重要。
真的,语言太让人累了。 一位开普敦大学现代语言学的教授说,「有声语言的起源在唱歌,而唱歌之起源盖因人类灵魂涵盖太泛而又空洞无物,需要用声音来充实一下。」那只是一种声音的填充,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。
过去一个月我说了太多话。 越说越多越急越迫,像传说中以海水止渴的海员。我不想说了。我甚至厌恶声音,随便挑一首歌我可以循环一整天,直到变成白噪音。为什么不呢?有什么意义呢?
这张明信片寄到的时候,已经是情人节。空气中充满着爱的气息,心形、红色、大写、加粗。多好,多可笑。爱怎么会是这样呢?在我看来,爱只有一个手势,是一支向上摊开的手掌(斯佳丽式的)。那意味着mostly harmless,示弱的、坦白的、被判断、被评价的;多么可怕!但更可怕的隐秘意涵却是:请给予我,满足我,理解我。多么狡猾的丑态,多么贪婪的索取! 一位畅销书的作者会说「期望常是一种微妙的暴力,因为这是要求别人顺从我们的意志。」或许没错。我痛恨这种丑陋,愿我的爱中永无索取。
但你们所见必不如此,否则为何如此趋之若鹜?不对,那不是爱。爱只是封闭的、排斥的、是沉陷、是折磨、是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,患得患失、寝食难安,爱是一切的负面情绪:痛苦、愤怒、怀疑、妒忌……而不爱才是好的,不爱不需要有情绪,不爱只是活着。
所以我说,对于恋爱我向来毫无办法,但是关于分手这件事我很有一套。大家都笑了。
你曾经问,你连着说了那么多个太可怕了,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很可怕?我想,那是一种看第二遍的恐怖片。比如闪灵。你知道男人的斧头会在第124分钟劈开门,但这并不改变什么。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. 它告诉你,希望本不必有。
不管怎么样,happy postcrossing!以及,情人节快乐!
Nic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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